【試讀】羈絆 ... 與家人的、與這個世界的 ──《下一個天亮》、《秘河》/ 徐嘉澤 @ ❁離光最近的地方 - the closest place to the lig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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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天亮
作者：徐嘉澤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12年08月29日

秘河
作者：徐嘉澤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13年01月25日

《書籍簡介》

下一個天亮

　　由十一篇輕快短篇所組構而成的長篇小說，以當下世代鮮活語言駕馭龐大命題，如卡爾維諾對小說的期許：文學的存在式功能，就是以追尋輕盈的過程來對抗生命的沈重。

　　春蘭的丈夫一心追求公理正義，卻在二二八事件時傻了，幾十年來只會呆坐發楞，沒再開過口，原因不明。過世前他短暫清醒振筆疾書，所寫的卻全都不見蹤影 ……

　　春蘭的小兒子性格外放，不滿木頭人般的父親，自覺無父，只想一天到晚往外闖，凡事要爭公平講道理。他後來卻走上與父親同樣的道途，挺身為人們爭取該有的權利，因而被捕入獄 ……

　　春蘭的孫子也覺得自己無父，他不在乎祖父和父親的過往，只想自己過得好就好。況且他愛的是男生，父親無法認同，但他交往的男友卻都像他父親，有正義感且勇於行動，他雖然為了愛情被拉著一起去反美濃水庫、反樂生迫遷，但其實他對這些活動完全無感。直到接觸了一件國中生在學校被罷凌致死的事件，才讓他肯回顧過往，面對多年來一直逃避的恐怖往事 ……

　　春蘭的大兒子當了律師，擁有自己的事務所，也從事人權工作，幫助弱勢族群和新移民爭取權利。過往被壓迫的台灣人，現在也正壓迫著他人，只是大多數人都當做沒看見，是沉默的共謀者。他想，透過協助弱勢，也是某種完成父親志向的方式。

　　就在八八水災那天，家裡淹水，春蘭丈夫藏匿的遺稿漂了出來，全家才知道他變痴傻的真相 ……

　　現在出發，還來得及。
　　等天光，看得清的時候，才不會愧對自己。

秘河

每個人身體裡都有一條秘河，
有時平靜無波，有時翻騰洶湧，
秘河常常會流向你最不敢碰但又最想要的人那裡。

　　親密關係是穿刺彼此的利刃

　　原來只是尋常的一日，卻在無事日常中每個家庭成員各自內爆出表面上絕對看不出來的家族秘辛，原來表面上令人羨慕的一家，平靜無波的水面下竟是暗流不斷，恐要溢出氾濫。

　　兒子無預警出櫃，女兒決定出家修行，媽媽遇見初戀情人而開始重溫舊夢，爸爸一直背負著私生子的壓力，奶奶則在現實與記憶的迷宮中走失回不了家，而院子裡的緬梔樹上，有兩個只有女兒看得到的故人飄蕩著，在老家樓上，也有一個案影不斷徘徊……

　　小說家用了層層盤旋而相互銜接的說故事方式，情節藉著幾個主角輪番換手接力推展，讓敘述逆溯故事而上抵達事物的核心。徐嘉澤編織了魔幻與現實交雜的故事，靈活運用虛幻與真實人物的存在，構築出一個充滿靈光而動人的家族秘史。故事扣合著台灣當代社會變遷的流動，以河流的隱喻鋪演每個家庭都有的渴求與失落，意圖追索人生最恆久的命題。

《作者簡介》

徐嘉澤

　　1977年生，高雄人。

　　作品曾獲時報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聯合報文學獎散文首獎、九歌兩百萬長篇小說徵文評審獎、BenQ華文電影小說首獎、高雄文學創作補助、國藝會出版補助等。出版過《門內的父親》散文集，小說作品《詐騙家族》、《窺》、《不熄燈的房》、《孫行者，你行不行？》、《討債株式會社》等。

羈絆 ... 與家人的、與這個世界的

　　許久未曾翻看台灣作家的作品，而以徐嘉澤的作品作為閱讀的開端，似乎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忘不了這兩本書中的層層羈絆，與家人的、與這個世界的。三個不同的世代，他們的故事寫著、想法衝突著、秘密隱藏著、哀愁延續著 ... ... 透過不斷的溝通、嘗試，尋找一個可以接受彼此的方法。然而，書中的精彩之處，並不僅是如此。作者在字裡行間對台灣這塊土地與生活在這座島上的人們所展現的關懷，是更令人動容之處。　

　　「那個時代，人連自己的名子都不能做主，更何況是生活」

　　從延平北路發生緝菸血案開始，民眾包圍報社要求詳實報導、罷工罷市遊行抗議、公署衛兵開槍掃射、陳儀宣布戒嚴、高雄中學成為武裝反抗的總部、《自由中國》停刊 ... ... 在一片白色恐怖時代的氛圍中，一個家庭的故事也揭開了序幕，漫漫長夜開始，而人們只能持續做著期待台灣更好的美夢。1979年，美國與中國建交，大批美軍撤離台灣，這個島的處境，更是難堪。

　　「這只是一場漫長的夢，只要緊閉著眼就好，唯一要等待的，就是天亮。」

　　「前進才是唯一的出口，不往前，會被永遠困在暗夜迷宮。」

　　之後，故事繼續，環境問題、外籍勞工問題、新移民、同志運動、校園霸凌，再到大埔農地徵收、福島核災以及核四興建，《下一個天亮》將各種嚴肅的命題融入小說，同時也寫出了從事社會運動者和弱勢團體與家庭以及這個世界的的衝突，甚至是處理這些事情的無力。

　　「自以為可以改變些什麼，最後卻只改變了自己，無法改變時代也無法改變民眾」

　　「有了家庭，就像有條繩子綁著他，他的自由有了界線，行為也有了規矩，只能對著更遠方不合理的體制吠著，卻無法衝向前去咬。」

　　「當這世界被強行二分成贊成或者不，我們只能被迫選擇一個。」

　　或許是因為畢業於政治系的緣故，書中的許多話語都令我充滿共鳴。在找不到解答的情況下，故事結束了，同時也留下了許多發人深省的議題，等待我們去思考。

　　接著翻開《秘河》，相同的敘事手法，但開始說的，是另一個家庭的故事。家人間的暗潮洶湧，緊扣著社會變遷的腳步，一起不斷向前推移。如果說《下一個天亮》是外放的，是在與這個社會據理力爭，那麼，《秘河》則是相對內斂的，它專注於描述每個家人在時代的影響下的心境與立場，以更感性的筆法鋪陳出「家」這個主體。

　　秘密的拼圖碎片散落在每個人的心底，然而隱瞞卻不一定是出自惡意。體貼地選擇不說，其實一點也不輕鬆。

　　比起國事與天下事，家事更讓人讀了感到刻骨銘心，因為這一切實在太似曾相識也太熟悉，令人彷彿從中窺探到自己的影子。

　　從這兩本書中，我們或許無法看到何謂正確的做法，又或者是找到任何正確的解答。然而，試著去瞭解這些背後的原因與矛盾，絕對可以幫助我們找到更多對話的可能。

　　但願每個家庭，除了有本難念的經，也都能有本美麗的家族寫真。